霜雪经流年,又是个天寒地冻的日子。 村东头,破败的土地庙旁。 几间黄土垒砌,却被染白了的瓦舍,像是个垂垂老矣的阿翁,就这样立在皑皑的风雪中,瑟瑟发抖。 屋顶侧面,一处黄泥糊出的弯曲烟囱中,正透出一股略显灰蒙的烟气,夹杂着一溜子苦涩的草药气息,昭示着这一户人家里面,或许有人生了病。 “是个...灾年啊?!” 虚弱、有气无力的声音,在某处房间的软榻上面,缓缓地响了起来。 然后内侧逼仄的角落,似乎有着些许的‘吭哧~’声传出。 孩童的小脸煞白,可那双莫名有些亮的眼睛,闪动着小刷子一般的睫毛,艰难地缓缓睁开。 大裕,元丰36年秋。 天狗吞日月。 大凶!!! 外界开始异变,有许多诡异的事情,带着某种特殊的变化,发生在这片苍茫的土地上。 白天黑夜,人命如同草芥,这本就艰难的世道,愈发变得扑朔迷离。 甚至于,本就不景气的王朝,开始了崩塌,无数的乱军、灾民,带来的杀戮,肆无忌惮地绵延了下去。 而这些记忆,来自于这具身体,这个不过总角之年,就成了一具死尸的幼童。 “所幸,我还叫做巫宁!” 想到这里的时候,身为异世一抹孤魂、如今却大难不死的男孩,略显淡然的笑了笑,发出两声咳嗽的声音。 簌、簌~~ 忽然间,细微的响动传来。 一个面容质朴、气色有些枯黄的中年妇人,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棉袄,撩开葛布帘子,端着一盏棕黄色的药汤,三两步就是走了进来。 当她看到,自己那个感染了风邪,几乎奄奄一息,眼看就要熬不过去的孩子,总算是清醒过来的时候,肉眼可见的喜色,开始浮现而出。 妇人伸出手,将手中端着的药,往一旁的木桌上一搁后,便是急匆匆上前。 “宁儿,快让阿娘看看,这热毒退干净了没有。” 正说着,她将沾着黑渍的手,随意往身前一抹,直接便是坐在一侧,伸手便捞过了犹自虚弱的巫宁。 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