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南的三月,春风拂面,花香鸟语。 金宅后院,一个仆人打扮的妇人匆匆绕过凉亭长廊,行至一间简朴小院,推开青纱拢貼的雕花木门。 敞开的纱窗下,放着一张垫了月白褥子的长榻椅子。 上头侧卧着一个娇人儿。 素色白纱裙,木簪子斜斜挽起云鬓,如瀑青丝垂坠到地。 十五六的年岁,肌肤比那上好的羊脂玉还有通透腻白几分,眉如墨画,上挑的眼尾透着一股绝艳妖媚,又隐隐流露出点青涩朦胧,勾人心弦。 只是那羽睫微颤,雪白双颊泪痕未干,沾了水色的菱唇晶莹绯艳,微微瘪起,让人不由心生怜意。 徐月暗叹了口气。 自打半月前柳姨娘病逝,四姑娘大病一场,醒来就像变了个人,安静得让人心疼,也只有在睡梦中才显露出以往的半点痕迹了。 “姑娘?” 金袅袅睁开眼,琥珀般的朦胧水眸还有些懵懂,随即暗淡下来。 “……徐妈妈。” 染了睡意的娇柔嗓音略带沙哑,掺杂了一丝鼻音,透着人畜无害的楚楚可怜。 徐月是金家老仆,自打四姑娘六岁进府,她就知道这姑娘长得顶好,随着年岁越大,出落得远远超过她的判断,越发招人眼,也是因为如此,平空招来了不少闲话麻烦。 “姑娘,待会要去慈安庙跪拜呢,该起了。” “嗯。” 金袅袅随意抹去脸颊湿润,起身走到妆花案前坐下,安静和铜镜中模糊歪扭的自己对视。 她上辈子叫李琳琅,来到这个不知何朝何代的地方已有十天。 作为一个无神鬼论的现代人,她也只纠结了三天,如今已经接受现实。 还挺开心的。 结束李琳琅短暂苦逼的一生,也算件好事。 只是她不懂,自己明明死了,为何会带着前世记忆投胎,还投到这具已经十五岁的身躯里。 难道是因为她自杀,才不配正常投胎吗? 徐月拢好滑腻柔顺的长发,瞧见姑娘眼里的淡漠,微微踌躇开口。 “姑娘,我知你此时心里有气,只是主君升迁上京是喜事,亲朋好邻里同僚的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