腊月的风不大,吹在脸上却是如刀剐骨。冰渣子附在面颊上,染得眉毛像是开了一层冰花。 穿过荆棘丛林,在午夜时分,官道旁的小客舍早早挂上了红灯笼。摇曳的烛火,在微风中忽暗忽明。 白衣男子呼出一口白气,他快步走到客舍门前,狭小的客舍尽管紧闭着大门,却从门缝中隐隐传来阵阵惊奇的呼声。男子踏上石阶,一个不留神一脚便没入了破旧凹陷的石阶内,石槽里一汪浑浊的污水瞬间溅湿了他的鞋。 他一愣神,恍惚间似是回到多年前,那个张扬的女子,一边嫌弃数落着他,却又一边笨拙的架起火堆帮他烤干鞋。 她总是不屑的嘲讽他:“装腔作势,徒有其表!” 曾经他最是厌烦她怼天怼地得理不饶人,他嫌她聒噪,甚至觉得她的气息都令他窒息,恨不得她从他的世界里消失,永生不复相见。 而今,如他所愿,她真的消失了,消失得刚刚净净,天上人间,他再也找不到属于她的一丝气息,他却如同病如膏肓的疯子一般,发了疯的握着她的命石流走人间三百年…… 他目光浑浊,像是暮年的耄耋老者,百年染上的风尘将他原本黑亮的眸光遮掩,只余两行清泪,犹照他心向清明,生死无悔。 寒意从脚底蹿向四肢百骸,他似无知无觉般任他冻着,比起心底的寒意,这点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么呢? “嘭”的一声,他推开了客舍的门,一股刺骨的寒风瞬间从大开的房门中灌进去,他面无表情的跨进店里,一旁的店小二便机灵的关上了门。 热闹的客舍仅仅只是安静了片刻,复又恢复了热闹嘈杂。大概是他生得太过英俊,才得了那短暂的片刻安静作为他的欢迎礼。 他选了一个角落坐下,店小二自觉的端来了一壶热茶,还想问点什么,却在看到他随意摆在桌上的三尺长剑后吓得缩了回去。 “嗨,听黎大夫说,那常寿青早就已经死了,你们想想,正常人谁能活180岁还这么精神的?又不是仙门道宗弟子,能活它个三五百岁的。”一个年轻的满口黄牙的小伙子唾沫横飞的说着。 他一身短衫,裤腿手臂带了护腕,衣服后面还印了一个大大的“镖”字,与其同桌的还有五个人,皆是相同的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