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:如愿以偿 二十岁那年,我终于如愿以偿考上了北京大学西语系法文班。当我捧着这张录取单时,我激动得双手直颤。所有的努力,所有的艰辛在这一瞬间得到了补偿。 爸爸在旁边微笑着,目光中满是喜悦和骄傲,还隐隐有一丝担忧。为了这个日子,我们已经足足等待了三年。三次高考,我都只填一个志愿。虽然我的分数每次都超过了一般大学录取线,有很多调剂志愿供我选择。然而我的目标那样明确,我的态度那般坚决:非北大非西语系非法文班不去! 我的执拗令爸爸十分不安,面对他疑虑的目光,我告诉他,北大是中国最好的大学,而在英语人才辈出的现在,读法语意味着更广泛的选择和更广阔的前程。 爸爸沉默了,他认为我的话不无道理。而能够考上北大,确实是件荣耀的事,我又是那种不达目标誓不罢休的女孩,除了支持,他没有别的办法。 一千多个日日夜夜过去了,有志者事竟成,太值得欢呼庆祝了! 然而我知道,其实我并非对北大的名气和专业感兴趣。我感兴趣的,是那个叫岑露的女人,那个令我失去母爱的女人,她在北大教法语! 打点行李时,我无意中看到那条红豆项链。它使我想起茗姨,同时也想起岑露,想起十年前那个大雪纷飞的黄昏…… 那是旧历年间的最后一天,爸爸去给岑奶奶送年货,去了许久也不回来,正在包饺子的妈妈便打发我把他找回家来。 迎着漫天飞舞的雪花,我蹦蹦跳跳地来到岑奶奶的小院。为我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的阿姨:短短的发,大大的眼睛,一圈小红珠子缀成的项链映着她那米黄色的高领毛衣,真好看! “小姑娘,你有什么事吗?”她用好听而柔和的嗓音轻声问道。 “你是谁?”我把视线从小红珠子上收回来,盯住她和蔼的脸反问。 她笑了笑,蹲下来,用沾满白面的手,在雪地上划下“成茗”两个字。 “你就叫我茗姨吧!”她说。 岑奶奶这时从屋里跑出来:“成茗,跟谁说话呢?……哦,菁儿呀,你这精灵鬼,干什么来啦?别和成阿姨傻站在院子里,在下大雪呢!”不由分说,一手一个,把我们拉进厨房。厨房里的火烧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