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死了。 暴雨犹如一片湿淋淋的幕布,母亲趴在地上,浑浊的鲜血从腹部溢出染红土地,她死不瞑目直直盯向那莫,深色瞳孔里满是晦暗。 嘴唇微张着,又在重复那个字“跑”! 那莫躲在垃圾堆后面,污臭遏制呼吸,他紧紧捂住自己难以闭合的嘴,幽蓝瞳孔流下泪水,与雨水混合得了无生息。 天色暗淡,暴雨风卷残云般袭入他的脊髓。那莫钻过狗洞,消失在雨幕中。 “日狗的婆娘,敢勾引我丈夫。”门外一个臃肿的妇女骂道。 “她好像死了。” “死了就死了,一个妓女能值几个钱。” 上一秒,母亲还在跟那莫说,她的老相好要替她赎身,到时候会带走自己和妹妹。 “耶,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。” 妹妹兴高采烈大吼道,再小心翼翼问:“那我是不是可以上学了?” 那莫一愣,颇为痴愣地干咽下硬邦邦的饼。雅图帕村没有学校,更没听说过女孩上学的先例,连那莫也没见过学校是什么模样。 按照规矩,从雅图帕村长大的女人都是床上的下贱品。 母亲没多说什么,笑中含苦,撕开干饼蘸水递给妹妹。而妹妹兴奋地手舞足蹈,露出洁白的牙齿朝面前两人一笑,再一口咬住。 他记得,母亲喝了很多酒,即便酒味劣质熏人,但总比抽“叶子”好。 微醺着,她摸过那莫的金发,说离开后就给他剪个好发型,千万不要留长发。 那莫摸过抵肩的细软发丝,一头金发和蓝眼惹目极了,配着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净白肌肤,像电视里生活在大城市的少年。 他是嫖客的产物,父亲是一个慕名而来的白人记者。他探访神秘的雅图帕村,质疑并怜悯妓女的他,最终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。 下一秒,屋外有人吵骂,闯门声骤起。 母亲惊慌丢下酒瓶冲出去,瘦小的身体挡住大门,大喊让那莫和妹妹快跑。那莫将妹妹塞进狗洞,听见母亲的尖叫,一把鲜红的刀子从腹部伸出。 那莫瞪大眼睛,四肢僵硬,从垃圾堆露出半个头想去帮母亲却被呵斥住,最终目睹母亲的惨死。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