靖安帝点了点头,对严晏阳的效率很是放心。
靖安帝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座的每一位重臣,眼神深邃,那里面积淀着数十年宫中生活和几年帝王生涯的洞察与谨慎。
她深知,仅仅表达对太女的信任是远远不够的,必须为这份“信任”
加上一道稳固的保险,也为这未来的权力过渡期,铺设好最坚实的轨道。
“朕将景逸托付给诸位,”
她的声音沉稳而清晰,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,“朕信她的品性,也信她的潜力。
但朕更清楚,为君之道,仅靠天资与血脉是远远不够的。
她需要历练,需要打磨,更需要像诸位这样经验丰富的股肱之臣,在身边扶持、提点,甚至是……必要的匡正。”
她微微前倾身体,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,却又带着一种推心置腹的坦诚。
“因此,朕今日赋予诸位的,不仅是辅佐之责,更是‘直谏之权’。
若遇太女决策,尔等认为有失妥当,或关乎国本,不必拘泥于君臣常礼,可直接入宫,当面陈情,剖析利害。
这,既是为了保护太女,避免她因年轻识浅而可能出现的疏漏;更是为了稳固朝局,确保朕离京期间,荣国上下政令通达,根基不动。”
这番话,赤裸而深刻地揭示了靖安帝的真实考量。
她对上官景逸的看重,固然有对凤后的情谊以及对嫡长女的期许,但当她将“监国”
这副重担交出去时,她首先是一个帝王,思考的是江山社稷的稳定。
她比任何人都明白,治国理政,绝非一人之力可以承担,它需要的是一个高效、稳定、且能自我纠错的体系。
年轻的太女可以是这个体系的核心,但绝不能是唯一的声音。
她所期望的,绝不是一个唯唯诺诺、对太女俯首帖耳的朝堂,那只会养出独断专行的储君,也容易滋生谄媚之风;同样,她也绝不希望看到一个权臣林立、各自为政、让太女束手束脚的局面。
她要的,是一种微妙的、动态的平衡——太女拥有决策的权威,同时也必须倾听重臣的经验;重臣拥有直谏的权力,但最终仍需维护太女监国的法定权威。
这是一种建立在理性与责任之上的制衡,目的是为了确保权力交接的平稳,以及国家机器在非常时期的正常运转。
“朕要的,是一个上下一心、群策群力的监国时期。”
靖安帝最终总结道,目光灼灼。
“太女需要学习如何纳谏,如何权衡;而诸位,则需要谨记,辅佐储君,即是忠于社稷。
望诸位能体会朕之深意,与太女同心同德,共渡此关。”
她这番话,既是对重臣的授权,也是对她们责任的加重,更是对远在深宫、即将独自面对风雨的太女,一份深沉的、不轻易言说的保护与铺路。
这其中的帝王心术与舐犊之情,交织成一张细密而坚固的网,兜住了这权力交替时刻可能出现的所有风险。
她希望的是一个稳定过渡、群臣用命的监国时期,而非太女独断专行或权臣掣肘的局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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