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章
沈祈年的声音带着无奈。
孟云染却是愣住，她下意识摇头：“怎么会？我早已经……”
“你哥哥，你父亲，你嫂嫂，你娘亲，你数百孟家军，你的心里记得清清楚楚，对吗？你一直在恨我，也在恨你自己。”
沈祈年将话说开了来，双眸赤红望着孟云染。
那些被孟云染刻意遗忘的人一个个被他提及，她的心脏重重颤动，她想否认，可心口的痛，眼里一瞬涌来的泪意，无法阻拦。
孟云染的嗓子眼里像是被刀片堵涩，她就这么站在原地，半晌发不出一个声音来。
直到此刻，被沈祈年这般揭穿，孟云染才不得不承认。
是，即便这些时日，她夜夜与沈祈年肌肤相亲，即便她在竭力做好深爱着沈祈年的人设，可内心深处的厌恶却是掩盖不住的。
避子丸是体现，脱口而出的讽刺亦是。
孟云染强作的笑容终究还是黯淡下来，她低垂眉眼，苦笑一声：“是又如何呢？我不还是要做好你的侧妃。”
“可孤，从一开始就不想要勉强你。”
沈祈年眸色一刺。
孟云染听着却觉得好笑：“不想要勉强我？可您是太子殿下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，是未来大盛的君主，我又能如何？”
“难道殿下，会放我自由吗？”
她的这声质问，得到的是不出意外的沉默。
沈祈年眸色复杂：“我们就不能心平气和，重新开始吗？”
又是重新开始。
这句话孟云染都听腻了，她笑了出来：“我这不是已经在重新开始了吗？我已经在竭力扮演着一个深爱着你的侧妃，竭力做一个推进你和姜凝感情的工具人，是你自己非要逼我……”
逼她去看清自己内心的厌恶，逼她认清自己根本就放不下孟家的真相。
孟云染痛哭出声，她瘫坐在地，哑声开口：“沈祈年，求你了，放过我吧。”
“求你，别再用过往来折磨我，我想回家了……”
这话出口。
沈祈年身形微怔，他缓声问：“回家，回你异世界的家吗？”
孟云染一愣，她恍然片刻，这才记起来。
是的，年少之时，她其实跟沈祈年提过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，她跟沈祈年说，自己是异世界的人，总有一天要回去。
那时沈祈年总说她是胡言乱语，可没想到他如今竟然也还记得。
孟云染沉默下来，却是点头：“是，我已经找到回家的办法了，所以求你，求你放过我，让我安心回家。”
她的神色看起来疲倦极了，仿佛再逼她一把，她整个人就会烟消云散。
沈祈年心口猝然一痛，终究还是开口问：“孤要如何做？”
孟云染并没有料到沈祈年竟当真会妥协，一时怔住，许久她轻声开口：“什么都不必做。”
寂静蔓延开来。
沈祈年沉沉看了她一眼，重重点头：“好。”
语罢，他踏步要离开。
只是走了几步，沈祈年才忽地又记起什么来，突然开口说：“今日孤回来，其实是想告诉你，孟霖回京了。”
“另外，父皇已准许追封将军府满门忠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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