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彼此沉默了异常之久。
终于,我说:“时候不早,皇上回去吧。”
卿子律一怔,好似我说得不是普通话。
他盯着我瞧了许久,若有所思道:“……你在赶朕?”
我尴尬一笑,不自然的捋了捋耳边散落的碎发:“皇上恕罪,实在是我身子不爽,不得久留皇上,还请皇上恕罪。”
这般生分,从前从未有过。
卿子律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暗暗捏紧,半晌才悻悻着垂下头,小心翼翼道:“酥酥,你不该待朕如此……”
他在用自己的身份试图与我缓和。
但与皇帝缓和的方法,唯有臣服这一条路。
我在心里发出苦笑,“我知罪。”
这短短三个字,好像瞬间激怒了他。
卿子律大步上前,双手倏地扣在我的肩上,双眼可怖到,令我觉得他如此陌生。
我强压心头不适,整个背部朝后绷起,不情愿与他对上双眸。
或许在他眼里,此时的我也不再是从前的阮酥酥。
他错愕凝视,突然双眉紧蹙,一掌拍在我身后的方桌上。
“我我我……你到底何时才肯改掉你这生分的自称?!
本宫呢?臣妾呢?朕合该日日守着你的生分疏离度日吗?!”
他好像不是卿子律。
我怔怔想着。
不,不对,他是,只是我从未有机会了解过他的这一面。
不过有些话,是在我们彼此心里埋藏太久了。
今日这样好的机会,干脆全都摆上台面来说吧。
“芍歌,带人退下,全都退下。”
我冷静朝不远处的芍歌吩咐。
此时的芍歌早已被我们俩的争吵惊得发愣。
闻言,她后知后觉地福身,招呼殿内的宫人们撤下。
原本空旷的凤仪宫,眨眼的功夫变得更为宽敞。
这给我们留下了许多空间,却也再难相互依偎。
“也好,有些话,事到如今朕也不得不说了。”
卿子律隐忍的朝我抬眼,“从前,朕就一直觉得,你当着人前,当着众朝臣面前,从未给朕留过一丁点面子!
!
是,朕知道,朕天资不高,没能生得像父皇那般贤明。
即便腾伯先前如何不看好,朕也从未懈怠,勤奋刻苦!
只是你……你总会在不经意间,将朕踩在脚底,朕固然疼爱你、体贴你,甚至甘愿独宠你一人!
!
可你,从未瞧得起过朕,从未尊重过朕,从未体谅过朕!
!
事到如今,仍在与朕生分!
你让朕觉得,朕是在逼你做这些令你为难的事,就像当初……展自飞待你那般……”
卿子律的眼神瞬间变得落寞凄凉。
我沉默以对,不是不想说,而是不知该说什么。
他说的这些,好像都对,又好像都不对。
难道我真如他所言,是在瞧不起他吗?
我想反驳,却也无话可驳。
是啊,或许真的是这样。
从前的卿子律,空有一副白皙可怜的皮囊,虽为人善良,却实在称不上聪明。
我觉得他做不了一国之君,腾伯从前也是这么想。
在面对这样的他的我时,仍处处为他筹谋,只是他作为皇帝,不肯虚心低头罢了,难道也要怪在我头上吗?
我们之间,就只有这样了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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