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的夕阳,像一块被生活嚼烂后随意吐出的血痂,粘稠而肮脏地糊在对面那栋灰扑扑的居民楼斑驳的墙皮上,苏成瘫在廉租房那张吱呀作响的破沙发上,劣质海绵透过薄薄的布套硌着他的腰,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带起一阵令人牙酸的呻吟,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气味——角落里堆放的隔夜外卖餐盒散发出的微酸,廉价香烟燃烧后残留的呛人焦油味,还有一股若有若无、仿佛从墙壁深处渗出来的潮湿霉味,沉甸甸地压在胸口,让人喘不过气。 他盯着天花板上那块巨大的、边缘泛着丑陋黄渍的水痕,形状狰狞扭曲,像一张无声嘲笑他的鬼脸,手机屏幕突然亮起,刺眼的白光在昏暗中劈开一道口子,不是期待中的新工作面试通知,也不是任何能带来一丝转机的消息,屏幕上,是妻子林晚晴发来的信息,字里行间透着冰渣子般的冷漠: “朵朵的初中年级家长会,下周五下午三点,老师说必须父母都到,你有时间就去,没时间就别勉强,反正你去了,朵朵也不开心。”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,精准地扎在苏成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,他仿佛已经看到女儿苏朵朵那张漂亮的小脸上,面对他时毫不掩饰的疏离与嫌弃,十二岁,刚上初中的年纪,别的孩子还在父母怀里撒娇,他的女儿却已经学会用那种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他了。 “废物!”父亲苏建国那如同被砂纸打磨过的嘶哑怒吼,又一次在耳边炸响,带着浓烈的酒气和刻骨的失望,“老子当年真是瞎了眼!供你上大学,就供出你这么个玩意儿?连老婆孩子都养不活,窝囊废!我老苏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!” 母亲王秀兰压抑的、断断续续的啜泣声也随之而来,像冰冷的雨水,一点点浇灭他心头最后一点微弱的火苗,那声音里没有愤怒,只有一种被生活彻底压垮后的麻木和绝望,比任何责骂都更让人窒息。 还有丈母娘张桂芬那张涂着廉价口红、薄得刻薄的嘴唇,总是在他踏进家门的那一刻就迫不及待地开合,吐出淬着毒液的刀子:“哟,我们家的‘大功臣’回来啦?今天又上哪儿‘指点江山’去了?晚晴公司那个项目黄了,是不是又托了你的‘福’啊?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!看看人家隔壁老王家的女婿……” 妻子的沉默,像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