泪水顺着柳清雪的脸颊滑落，混着嘴角渗出的血丝。

她的翡翠镯子不知何时已经碎裂，锋利的玉片扎进掌心，却远不及心口传来的剧痛。

在傅深的咆哮声中，她的思绪突然飘回三年前的夏夜。

那时她还是陆轩的新娘，白纱裙摆沾满夜市的烟火气。

几个醉醺醺的流氓吹着口哨拦住去路，陆轩毫不犹豫地挡在她身前。

拳头落在他身上的闷响、对方骂骂咧咧的声音，还有他回头对自己喊“别怕”

时眼底的坚定。

此刻都清晰得可怕。

最后陆轩被打得满脸是血，却仍紧紧护着她的手，指缝间还沾着她婚纱上的珍珠。

“陆轩不会这样”

柳清雪突然低喃出声，声音轻得像呓语。

她慢慢从地上爬起来，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许诺给她荣华富贵的男人。

此刻他西装凌乱，眼神里满是疯狂与恐惧，活脱脱一个被欲望吞噬的困兽。

傅深的叫骂声戛然而止。

他看着柳清雪空洞的眼神，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。

“清雪，我”

他伸手想要触碰她，却被对方狠狠甩开。

“我后悔了。”

柳清雪的声音平静得可怕，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玉，锋利的边缘割破指尖，鲜血滴落在昂贵的地毯上。

“从答应你投资的那一刻起，从用高利贷满足虚荣心的那一刻起我就彻底输了。”

她抬头看向傅深，眼中的光彻底熄灭。

“而你，早就不是我以为的那个人了。”

傅深跌跌撞撞地走在街头，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成血色光斑。

他的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，柳清雪的来电显示像催命符般不断闪烁。

“不可能“

他喃喃自语，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西装内袋里那份伪造的海外投资合同。

“王总明明说过”

突然，他的脚步顿住，瞳孔因某个念头而骤然收缩。

傅家那栋价值一千万的祖宅，或许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。

深夜的傅家老宅静得瘆人。

傅深避开监控，从后门潜入书房，保险柜里的房产证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
他的手剧烈颤抖着按下密码，耳边却不断回响着光头的狞笑。

“逾期一天，剁你一根手指。”

当钢笔尖刺破转让协议的瞬间。

他仿佛看见柳清雪戴着翡翠镯子的手。

看见柳颜坐在粉色保时捷里的笑脸，这些画面都被染成刺目的红色。

最终化作高利贷账本上不断翻滚的数字。

……

次日，柳清雪回到空荡的傅家。

柳清雪握着发烫的手机，指甲几乎要掐进屏幕。

她脑海中想着前几天报复性消费。

当初消费的时候有多快乐，现在就有多痛苦。

“傅深，都是傅深，要不是他……”

柳清雪拨打着傅深的联系方式，想要质问一番。

可电话始终没有人接通。

傅深的电话第三次转入语音信箱时，她终于爆发，将手机狠狠砸向墙壁。

客厅里寂静得可怕。

曾经堆满奢侈品的角落如今只剩几个空荡荡的爱马仕包装盒。

她这才发现，平日里趾高气昂的保姆早已不见踪影，连冰箱里的进口食材都被搬得一干二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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