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秀秀眼里闪过一丝疯狂。

她像是下定决心要一条路走到黑，声音嘶哑着重复着。

“他就是方大成的儿子！

就是！

你们就是不想认！

不想负责任！

合起伙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！”

见没人相信，她猛地朝我冲来。

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，指甲深深陷进我的皮肤。

“方妍妍！

你就这么狠心？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认？眼睁睁看着你亲妈去死？我生你的时候差点没命，你就这样报答我？”

她仰头看向我，眼里布满血丝。

我的手腕被攥得生疼。

但更让我震惊的是，她的袖子滑落，手臂上露出一截密密麻麻的针眼。

我愣住了。

“妍妍！”

妈妈见状立刻冲过来，焦急地想掰开程秀秀的手，

“你放开她！”

“滚开！”

程秀秀疯了一样推开妈妈。

“够了！”

爸爸一声怒喝，猛地推开程秀秀，把我和妈妈护在身后。

他不再理会程秀秀的哭闹，而是看向那个一直低着头的男孩。

“孩子，你说实话，你的父亲到底是谁？”

男孩浑身一颤，程秀秀慌忙阻止。

“不准说！

你敢胡说八道试试！”

可他终究还只是个小男孩。

在爸爸威严目光的注视下，男孩终于承受不住，哭着道出了真相。

“我…我爸是刘振刚。”

这正是程秀秀第二任老公的名字。

“那个男人骗婚，酗酒，还家暴…妈妈被他打得得了肾病，没钱医治，才让我来假装是你们家的孩子…说这样能拿到钱看病……”

他的声音越来越小。

“还有…我考上了大学，可是没钱交学费……”

在他断断续续的叙述中，程秀秀几次想组织，都被爸爸拦下。

真相大白，她瘫坐在地，流着泪呢喃。

“没用的东西……”

“自己教孩子撒谎骗人，事情败露了还骂孩子没用，这还算是妈吗！”

“就是！

自己作的孽，还好意思怪孩子！

这孩子也是倒了八辈子霉，摊上这么个妈！”

“啧，听见没？这是把老程家当冤大头，当提款机了啊！”

“刚才还口口声声香火呢，演得跟真的一样，我差点就信了！

原来全是算计！”

周围的人纷纷鄙夷起来。

爸爸和姥爷脸上的动容消失，只剩下失望。

爸爸闭了闭眼，冷声道。

“报警吧。”

一听到要报警，程秀秀猛地从地上爬起来，不顾一切护在男孩身前。

“不要！

都是我的错！

别牵连小然！

小然才刚考上大学，人生才刚刚开始……”

她声嘶力竭地哭求着。

“你们要报警就抓我，放过我儿子行吗……”

看着她在这一刻流露出的母亲的本能，我心里一阵刺痛。

从始至终，她都没问过我一句，这十八年来，我过得怎么样，有没有考上大学。

我自嘲地笑了一声。

或许她连我现在多大了都不知道。

可为什么对那个孩子，她就能做到这个地步？

心里的酸涩毫无预兆地蔓延开来。

就在我失神之际，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揽住我的肩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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