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转眼,时间过得飞快,晋军出征后,王宫的其余人总得正常生活。
柳玉娘踮着脚尖旋身,腕间银钏随动作轻响,颇有几分女孩子的灵动。
曹夫人斜倚在铺了锦垫的美人靠上,手里捻着串紫檀佛珠,眼尾扫过廊下转圈的小姑娘,嘴角漾开点笑意:“慢些,仔细崴了脚。
你当是二郎骑烈马么,横冲直撞的。”
柳玉娘红着脸收了势,鬓边珍珠钗的流苏垂下来,正磕在鼻尖上。
这钗子是李承勖送的,她如今练舞总戴着,仿佛那微凉的珠气能压下心头的躁。
“夫人又拿我取笑。”
她捏着裙摆福了福,颇有些局促。
曹夫人搁下佛珠,亲自上前替她理了理歪斜的领口:“你这身子骨软得像春水里的柳芽,偏生性子急。
当年我学《绿腰》,单是一个折腰动作,就对着铜镜练了整月。”
她说着轻旋身,藕荷色宫装扫过青砖,竟带起些微香风。
柳玉娘看得发怔,忽想起去年晋王还在时,曹夫人也曾在月下起舞,那时李承勖扒着她耳朵说:“等将来玉娘学了舞,我就用父王那柄玉笛伴奏,保管比宫里乐师强。”
正出神时,廊外突然滚进来个小肉球,“咚”
地撞在廊柱上,倒没哭,先嗷嗷喊了声:“兔子!
我要吃红烧兔子!”
柳玉娘吓得差点踩了裙角。
李承渥正捂着额头蹦跳,小脸上还沾着泥,手里攥着根啃剩的胡萝卜,柳玉娘当即心下明了:他就是找个理由过来玩闹。
他瞥见廊下转圈的玉娘时,眼睛一亮,举着胡萝卜就冲过来:“玉娘姐姐,你转得像像灶上蒸的糖糕!”
“五郎君莫闹。”
柳玉娘伸手去拦。
小短腿却在她舞裙边绕来绕去,嘴里念念有词:“红烧兔、卤兔腿、兔丁面雪团和棉花球太能吃了,都肥得流油了,也该上餐桌了”
李承勖临走前特意嘱咐她照看那对白兔,说雪团爱吃苜蓿,棉花球偏爱胡萝卜,还塞给她两个青玉小盏,说是专门给兔子喂水的。
如今那对小东西被养在偏院的竹笼里,柳玉娘每日去添食,总见竹笼上落着几粒李承渥扔的石子。
“五郎君若是再胡言,我便传信二郎君。”
柳玉娘笑着的盯着他,语气故作严肃。
李承渥果然蔫了,耷拉着脑袋踢石子:“玉娘姐姐吓唬人,坏坏!
不说就不说嘛。”
可他没安分片刻,又凑到曹夫人跟前,扯着她的广袖摇晃,“娘亲,二哥到底啥时候回来?他说要给我带长安的玩具和吃食呢。”
曹夫人捏了捏他的脸,指尖触到孩子脸上的软肉,语气轻得像叹息:“快了,你二哥马上就回来了。”
她话是这么说,语气却透着心虚。
柳玉娘心里咯噔一下,低头盯着青砖缝里的细草。
算来李承勖走了已有几个月,她又悄悄摸了摸腕间银钏。
往后几日,李承渥越发闹腾得厉害。
柳玉娘去偏院喂兔子,他就蹲在竹笼边聒噪,一会儿说雪团胖得像个球,一会儿又戳棉花球的耳朵,惹得两只兔子直蹬腿。
她转身去拿苜蓿,回头竟见这小子正踮脚够竹笼门,吓得她赶紧把人拽开:“二郎君说了,谁敢动他的兔子,回来定要吃竹笋炒肉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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