烟浦渡口,长风猎猎,天抹微云。 江陵,东淮,南越与西陵的交界,属东淮。这里人来人往,络绎不绝,渡口停着几十艘货船,搬货的仆役不计其数。 荣熙街那头是江陵太守府,府邸院墙高耸,门口站着两把伞,一把是孔雀蓝色,一把是玄色,绣着暗银獬豸纹。 孔雀蓝伞底下站着一个面如刀削的中年人,他拈着胡须,冲玄伞底下的人拱手道:“侯爷查案途经江陵,下官招待不周,望侯爷海涵。” “无妨。”玄伞下的男人摩挲着腕上的玄铁护腕,抬起一双极其淡漠的眸子,“之前本侯让范大人办的事,可办妥了?” “办妥了。”范遮低声道,“已经为侯爷寻了江陵魏家的庶子,魏峤南,他于前年病逝,今年理应是二十二岁。” “他的具体情况,下官已经派人查明,与魏家家主魏延也已经谈妥。”范遮说着,从袖口掏出一卷纸:“都记在了上头,侯爷可随时察看。” “范太守费心了。”宋容暄让身边人接过来收好。 他与范遮拜别后回了馆驿。 宋容暄独自坐在房中,手中摩挲着那一卷纸。 魏峤南,江陵人,富商魏延四子,生母申姨娘早丧,平日里对家族中商务不闻不问,于读书一道颇为痴迷。 为人似乎不错,与魏家嫡子魏郁荣可以说得上兄友弟恭。 他要借着这个身份,随着商队去南越。 瀛水碧波荡漾,鸥鹭齐飞,远处山峦绵延不绝,深深浅浅,如泼青黛。 “姑娘,前头就到江陵了。”穿着褐色粗布衣衫的丫鬟掀开船上的帘子,冲着船里道。 “知道了。” 靠窗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白衣的女子,她身姿窈窕,穿得过于素净——衣服上连一点花纹都没有。 只有一双过于幽深的眸子,静中有动,如梧桐落雨,点点滴滴。 如今她身边只剩下白露一人。 蒹葭是在柳氏全族血染长街之时,握着刽子手的刀自尽的。 她说母亲已死,自己受了柳氏恩典,不能独活。 “日后风雨如晦,不能再陪着姑娘了。” 雾盈想到此处,心头一酸,连忙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