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回到了国内。

我尊重她的决定，为她请了各科的辅导老师，帮她补上落下的课程。

备考的日子是辛苦的，但我从未见过小念如此专注和努力。

她好像要把过去三年失去的光阴，全部都补回来。

每天学到深夜，却从不叫苦。

刘婶看着都心疼，劝她休息。

她却笑着说：“刘婶，我不累。

我现在才知道，能坐在安静的书桌前学习是一件多幸福的事。”

一年后，高考成绩出来。

沈念语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全国顶尖的大学，学的正是她最感兴趣的人工智能专业。

大学开学那天，我送她去学校。

回家路上，路过男子监狱。

我下意识地放慢了车速，犹豫再三，还是走进了探视厅。

我几乎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方文昊。

他像是苍老了几十岁，曾经英俊明朗的双眼，如今只剩下浑浊。

他抬起头，看到是我时，眼睛里倏地闪过一抹微光，但迅速就黯淡了下去。

仿佛想起了什么，又或许是认清了现实。

我们隔着玻璃，沉默地对望着。

电话听筒就放在手边，谁也没有先拿起。

最终，还是我先拿起了听筒。

“我刚送小念去大学报到。

她很好，比我想象的还要好。”

他握着听筒的手微微一颤，没有说话。

“我今天来，只是想问一个问题。”

我看着他，缓缓地问：“你怎么能做到的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被那样虐待，甚至拿她的痛苦去直播赚钱。

方文昊，她是你亲生的。”

他依旧沉默。

半晌，他突兀地笑了一下。

“亲生的？沈念语根本就是你和小三的女儿！”

他怨毒地盯着我：

“要不是江妍给我看你和顾言在一起的照片，我要一辈子都被你蒙在鼓里！”

心里涌上无尽的苦涩。

顾言和我青梅竹马，但我们之间就是哥哥和妹妹，但方文昊总是介意我和顾言。

一开始，我解释过，我和顾言认识那么多年，要有什么早就有了，我何必还要去找他。

也有过争吵，但终究还是我先妥协，慢慢喝顾言疏远了，想给方文昊安全感。

我为他做的这些他看不到，而江妍一句话他就相信，就是不爱罢了，顾言只是他为自己出轨找的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。

后来，他认江思琪做养女，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开朗起来。

所以我才会一开始极力反对，但最终还是为了他而妥协……

原来是这样。

我此刻才终于明白，他的开心是因为那个让他旧情复燃的女人，又重新回到了他的生活里。

我不想再解释，也不想再探究。

“你后悔吗？”

方文昊低着头，花白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的脸，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。

他没有回答。

我站起身，准备离开。

就在我转身要走的那一刻，身后传来他嘶哑的声音。

“对不起。”

我脚步顿了一下，没有回头。

这句“对不起”

，或许是对我们这段婚姻，或许是对他的背叛，又或许只是对自己落到今天这个下场的不甘。

他应该，是不后悔的。

走出监狱，阳光明媚，我拿起电话打给助理。

“通知董事会，明天上午九点开会。

告诉他们，我回来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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