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回到了青云观。

它还是老样子，青瓦白墙，香火缭绕，宁静而肃穆。

师父也还是老样子。

一身洗得发白的道袍，坐在三清殿前的蒲团上闭目打坐。

看见我回来，他并未睁眼，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：“回来了？”

“嗯，回来了。”

我放下行李，在他身边坐下，学着他的样子盘腿而坐。

“都了结了？”

“了结了。”

“心里的怨气可散了？”

我沉默了片刻，摇了摇头，又点了点头。

“说不清。

不恨了，但也不想再记起了。”

师父终于睁开了眼，静静地看着我。

“痴儿，恨与爱皆是心魔。

放不下，便永远困于其中。”

“你此次下山，历此一劫，也算是功德圆满。”

我有些不解：“师父，我间接害死了两条人命，何来功德？”

师父笑了，抬手指了指我的心口。

“你救了一个将死之人，渡了她五年气运，这是善因。

她忘恩负义，贪念滔天，引来天谴，那是她自己的恶果。”

“你从始至终未亲自动手，只是顺应天道，让他们看清自己的结局。”

“这便是勘破，勘破我执，勘破情障，于你修行是大功德。”

我似懂非懂。

“那封苏雅，她会如何？”

“天命之格的反噬，不止于此。”

师父的语气依旧平淡：“她靠你的气运得到的一切都会被天道一点点收回。

财富、地位、健康……”

“直到，她变回五年前那个一无所有的将死之人。”

“那才是她真正的命数。”

我没有再问。

从我走出那扇门开始，封苏雅的任何结局都与我无关了。

我在山上住了下来。

每日跟着师父诵经、打坐、采药、画符。

山里的日子很慢，慢到可以听见风吹过松针的声音，可以看见晨曦一点点染红天际。

那碗药的余毒还在我体内，师父用温和的药草为我调理，虽然无法根除，却也压制住了。

心也随着山间的云雾，渐渐变得轻盈安宁。

……

那天萧景珩离开后，封苏雅瘫软在地，耳边回响着他决绝的话语。

回过神，看着旁边奄奄一息的黎初阳，心底涌起一丝愧疚。

她已经失去萧景珩了，不能再失去黎初阳。

她踉跄着爬起来，拨通了急救电话。

第二天，公司股价却毫无征兆地暴跌，几个核心项目因技术问题和资金链断裂。

封苏雅动用了所有的资金去填补这个窟窿，却发现那是一个无底洞。

就在她焦头烂额的时候，一个更致命的消息传来。

经侦人员在调查公司的资金流向时，发现一笔巨额转账。

收款方是海外顶尖癌症治疗中心，但经过核实，那只是一个皮包公司。

顺着这条线索，一份伪造的癌症诊断报告被翻了出来。

主治医生、专家会诊、病理切片……

所有的一切，都是黎初阳用钱买通的骗局。

他根本没有得癌症。

封苏雅看着调查报告，整个人如遭雷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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