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辞,因过失致人死亡罪,被判处有期徒刑七年。
她在法庭上,看着形容枯槁的晏辞,冷冷地说:“我无法和一个害死自己母亲的人生活在一起,我也不能让我的儿子,有一个这样的父亲。”
一个曾经在朋友圈里看起来那么美满幸福的家,就这样,家破人亡。
那套我用毕生积蓄为他们买下的婚房,变得空空荡荡,只剩下无尽的死寂和悔恨。
七年,足以改变很多事情。
晏辞出狱那天,头发已经花白了大半,整个人沉默寡言,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当年的意气风发。
他没有去任何地方,而是先去了精神病院。
晏舒的病情没有任何好转,她依旧抱着那个已经洗得发白的枕头,嘴里喃喃自语。
晏辞隔着探视窗,静静地看了她很久,眼眶通红,却一滴眼泪都流不下来。
他的眼泪,早在七年的牢狱生涯中流干了。
离开精神病院,他去了我的墓地。
墓碑在岁月的侵蚀下,已经有些斑驳。
他跪在墓前,从随身的布包里,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幅装裱好的字。
那是我当年获奖的那幅作品,他凭着记忆,一笔一划,临摹了上千遍,才终于有了几分当年的神韵。
他把那幅字靠在墓碑上,然后拿出一块干净的毛巾,一遍又一遍地,擦拭着冰冷的墓碑,仿佛想擦去上面所有的尘埃。
“妈,我出来了。”
他对着墓碑,声音沙哑得厉害。
“对不起……我知道这三个字,一辈子都弥补不了什么……”
“我会照顾好妹妹……我会告诉leo,他们曾经有一个世界上最好的外婆,是舅舅和妈妈,亲手把您弄丢了……”
他跪在那里,说了很久很久,说到最后,泣不成声。
我的灵魂飘在他的身边,看着他布满沧桑的脸,和那双再也无法聚焦的、充满悔恨的眼睛,突然感觉身体变得无比轻盈。
那份缠绕了我七年的执念,似乎在这一刻,终于松开了。
又过了很多年。
晏辞真的做到了。
他没有结婚。
他只是靠打零工维生,每周都去精神病院探望晏舒,风雨无阻。
在他五十岁那年,已经长大成人的外孙leo,主动找到了他。
舅甥两人坐在一个安静的公园里,晏辞笨拙地,却又无比珍重地,向孙子讲述了我的故事。
讲述了我年轻时如何辛苦地将他们养大,讲述了我如何无私地为这个家付出,也讲述了他们是如何因为一个玩具模型,将我推向了死亡的深渊。
leo听完,沉默了很久,最后,他站起来,对着晏辞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“舅舅,谢谢你告诉我这些。
我会永远记得,我有一个世界上最好的姥姥。”
那一刻,阳光穿透云层,洒在他们身上。
我的灵魂在看到这一幕后,终于得到了彻底的解脱。
我看见远处,我那先走一步的老伴,正站在一棵开满花的树下,笑着对我招手,一如当年我们初见时的模样。
我也笑了起来,朝着他飞奔而去。
奔向那没有病痛、没有心碎,只有永恒温暖的来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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