娘亲没说话，看着轿子外转瞬即逝的树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下午，娘亲回老家办事。

她回到了上学堂时住的房子。

整理房间时，她发现那个柜子里的一张发黄的信纸。

那是我在地牢捡到的，帮我拯救娘亲的那个信。

她本身准备把那信拿到外面扔掉，走到门口时却忽然停住了。

有鬼使神差的把信放到原处。

晚上，娘亲很早就睡了。

可是这一觉她睡得很不安稳，不断的翻来覆去，额头渗出冷汗，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。

我趴到她嘴边听。

下一秒浑身血液仿佛都凝固了。

她竟然在念叨周夭!

周夭是我的名字，娘亲一直希望我能早夭。

难道，她想起来了？!

娘亲忽然猛地坐起来，泪流满面。

“周夭……周夭，我的女儿……”

她颤抖着打开我的画像，忽然放声大哭。

“怪不得你会不要命的救我，原来你是我的女儿啊……”

外祖母被娘亲的哭声惊醒，连忙冲到娘亲身边。

“发生什么事了？怎么又哭了？”

她低头看到娘亲手上我的画像，眼中闪过一丝了然。

“我白天不是说过，不用为了这个小姑娘自责，她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，咱们每年都去祭拜她，给他烧这么多东西，已经不错了。”

“她不是孤儿!”

娘亲打断了外祖母的话。

红着眼睛低吼。

“她是我的女儿。”

外祖母愣住了，伸手摸娘亲的额头。

“也没发烧啊，怎么说胡话了。”

娘亲推开她的手，把梦中的事讲了一遍。

在她的梦中，她被玷污时并没有人救她。

一个月后发现自己怀孕了，只能在退学。

她无数次的去医馆想打掉我，却被告知身体已经严重受损，如果强行小产会危及生命。

没有医馆敢给她开堕胎药。

她只能待在家里，无助的看着肚子一天比一天大。

生产那天，她走出房间，站在门口看着说说笑笑意气风发的同窗。

又听到身旁我刺耳的哭声，那是她第一次想掐死我。

外祖母听后沉默了。

她本身想说梦都是假的，可娘亲的梦是那么真实，连细节都一清二楚。

真的是假的吗？

娘亲眼神呆滞，似乎很难承受这个事实。

她对外祖母说。

“娘，你出去吧，我想自己静静。”

她现在在怪外祖母，怪外祖母在那个梦里对我那么冷漠。

可她更恨她自己，我的苦难都是她造成的。

她常常埋怨贼人毁了她的人生，可她又何尝不是毁了我的人生。

“女儿，娘亲对不起你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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