痛。 刺骨的痛。 浓烈的血腥味混杂着山林特有的腐叶气息,一股脑地钻进鼻腔。 陈枭的意识像是沉在漆黑粘稠的油底,被这味道猛地一激,骤然上浮。 “嘶…嗬…” 他听到了自己喉咙里发出的破风箱漏气般的抽吸声。 每一次吸气,都带着一种粘稠的液体涌动声。 眼皮重逾千斤,他用尽全身残留的力气,才勉强掀开一条缝隙。 光线昏暗,头顶是扭曲交错的树枝,缝隙里漏下惨淡的星光。 视线艰难下移,还没越过自己身上破烂不堪,沾满泥污和暗红血迹的粗麻衣襟。 然后,他看到了。 一颗毛茸茸的狐狸脑袋,头颅上还沾着暗红碎肉和粘稠液体,正埋在他的胸口。 这家伙尖尖的吻部,覆盖着油亮的赤红色毛发,一对三角形的耳朵支棱着,此刻正发出“吧唧、吧唧”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。 它拱动的头颅挡住了大部分视线,但陈枭还是清晰地看到,一只带着锋利弯钩指甲的爪子,正按在自己胸膛上,压着被撕开的皮肉和断裂的肋骨茬子。 而就在这狐狸爪子的边缘,一小团暗红色的、微微搏动的东西,正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。 那是……半颗心脏。 属于“陈枭”的心脏。此刻正被那赤红的狐狸脑袋,贪婪地啃食着。 “操,我这么大颗心脏就被你这畜生糟蹋了?” 一段冰冷清晰带着极度荒谬感的字眼,在陈枭的识海里炸开,不是恐惧,不是愤怒,而是一种被强行塞进地狱单程票的操蛋憋屈感。 原主残留的记忆碎片和剧烈的濒死痛楚,如同决堤的洪水,瞬间将他淹没。 采药孤儿,失足坠落,濒死之际被这食心狐妖捡了“热乎”的漏。 “真他妈…会挑时候。” 陈枭的意识在剧痛的浪潮中,顽强地浮起一丝黑色幽默。 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力,正随着那“吧唧”声飞快流逝,冰冷迅速蔓延四肢百骸,意识再次被拖向黑暗的深渊。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熄灭,连那荒谬的吐槽都无力维持的刹那—— 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