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夜路遇客 216国道的柏油路面早被常年的风沙和重载车碾得坑洼不平,改装过悬挂的坦克300依然能感受到轮胎碾过碎石时的颠簸,像是有无数细小的拳头在车底轻轻擂动。高云翔握着方向盘的手虎口发紧,指节因为长时间用力而泛白,视线越过前车灯劈开的两道昏黄光柱,落在远处连绵起伏的暗色山影上。天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下去,原本灰扑扑的戈壁滩渐渐被墨色浸染,只剩下天边还残留着一抹极淡的橘红,像谁不小心打翻了颜料盘,又被夜风迅速冲淡。 他抬手揉了揉干涩的眼睛,眼角沁出的生理性泪水让视线短暂模糊。从雅安出发到现在,三十四个小时里他只在服务区眯过两次,每次不超过两个小时。副驾驶座上堆着几件换洗衣物和一个军绿色的保温壶,后座塞满了密封好的物资箱,上面印着“苦牙克大裂谷营地专用”的字样,箱角的防震泡沫被压得有些变形。导航提示还有62公里到萨勒吾则克乡,这段路全是盘山道,天黑后气温会骤降,风也会变大,他必须赶在完全入夜前抵达,否则夜间行车的风险会成倍增加。 发动机的轰鸣声在空旷的戈壁上显得格外清晰,偶尔能听到路边窜过的沙鼠发出的细碎声响,除此之外,便是无边无际的寂静。这种寂静在长途驾驶后会变得格外磨人,像细密的蛛网缠在心上,让人昏昏欲睡。高云翔拧开保温壶灌了一大口浓茶,苦涩的味道顺着喉咙滑下去,暂时驱散了些许困意。他下意识地按了按车载电台,里面只有沙沙的电流声——这一段路信号极差,连卫星电话都时断时续,更别说普通电台了。 就在他拐过一个急弯,车身因为离心力微微倾斜时,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前方路边的一抹身影。 高云翔的:夜路遇客 方佳兰的身体明显顿了一下,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固,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嫌弃,快得像错觉。但仅仅是一瞬间,她又恢复了那副娇俏的模样,甚至微微往高云翔的手边靠了靠,让他的手能更稳地放在自己腿上,声音软糯:“高大哥,你可不能学我那些闺蜜,半路把我扔下啊。我今天晚上就跟你混了,你去哪儿我去哪儿,到萨勒吾则克乡就行。” 高云翔弹了弹烟灰,目光落在前方蜿蜒的山路尽头,夜色已经完全笼罩下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