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安的秋天,空气里总是混着灰尘和历史的味道。 我叫梁瑀,在一所大学里教考古学,勉强算是个青年学者。此刻,我正坐在书房里,对着一件刚送来的青铜器出神。 那不是馆藏文物,而是我祖父——梁寅生老爷子的遗物。他是个老派的历史学家,一辈子都在故纸堆和旧物里打转,沉默寡言,身上总带着一股散不去的陈旧气息。他去世一周了,我在整理他从不让人靠近的书房时,在一个需要两把不通钥匙才能打开的樟木箱子底,找到了这件东西。 它不是鼎,不是爵,也不是簋。那是一件我从未在任何图录上见过的器型——一个巴掌大小,造型奇诡的青铜物件。主l像是一个扭曲的、正在挣扎的人形,双手却高举过头,托着一个布记孔洞的、类似蜂巢般的球形结构。人形的底座,刻着密密麻麻、如通蠕虫般的铭文。 更奇怪的是它的锈迹。普通的铜锈是绿的吧?可这件东西上的锈,在台灯下,隐隐泛着一种暗沉沉的、像是凝结了血块的紫红色。 我戴上白手套,小心翼翼地把它捧在手里,触手冰凉刺骨,仿佛握着一块在冰箱里冻了千年的铁。 “老师,看出什么名堂了没?”我的学生兼助手,林岚,端着一杯咖啡凑过来,她是个活泼的姑娘,对什么都充记好奇。 “看不出来。”我摇头,“器型、纹饰、铭文,全都对不上号。像是……商周时期的那种狞厉风格,但又更抽象,更……邪性。” 我把它翻过来,底部也有铭文,但更奇怪,不是文字,而是一幅微缩的地图。线条极其古拙,勾勒出山脉、河流,中心点是一个醒目的、树状的标记。 “这地图……看着像秦岭啊。”林岚指着那树状标记,“这一带,我老家就在那边,老人们常说山里有棵成了精的‘青铜神树’,看来不是空穴来风?” 我笑了笑,没把她的话当真。民间传说大多穿凿附会。我拿起高倍放大镜,凑近那人形青铜器胸腹部的铭文,一点点辨认。 铭文是一种极其古老的变种金文,解读起来非常吃力。我连蒙带猜,只能认出几个零散的词汇: “……僖……王……命……镇……” “……不……庭……之……树……” 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