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,刺骨的冰冷,像是有无数根细针扎进骨头缝里,又带着一种黏腻的湿意,糊得人浑身难受。 宋阳的意识像是沉在一片浑浊的泥沼里,费力地想要上浮,却被无形的重量死死拽着。最后的记忆是滔天的黄浪,是山崩地裂般的轰鸣——他不过是趁着年假来这山区徒步,怎么就遇上了百年不遇的山洪? “咳……咳咳……” 喉咙里像是塞进了一把滚烫的沙砾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烧火燎的疼,他想咳嗽,胸腔却空荡荡地发闷,连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。 他费力地掀开眼皮,视线却模糊得厉害,像是蒙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。天空是灰蒙蒙的,低低地压在头顶,铅块似的,让人喘不过气。身下是冰冷潮湿的泥土,混杂着枯草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腥臭味,钻进鼻孔里,刺得他几欲作呕。 这不是医院,也不是他失足坠落的山沟。 耳边的声音却异常清晰,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,钻进他混沌的脑海里。 有断断续续的呻吟,气若游丝,仿佛下一秒就要断绝,那声音里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麻木,听不出男女老少。 有孩童微弱的哭泣,不是放声大哭,而是压抑着的、带着恐惧的抽噎,像小猫似的,细弱得随时会被风吹散,却又固执地持续着,揪得人心头发紧。 更远一点的地方,传来几声低沉的、带着威胁意味的犬吠,那声音粗嘎,不似家犬,倒像是饿极了的野狗,在黑暗里觊觎着什么。 宋阳的脑子嗡嗡作响,他想动,想搞清楚自己到底在哪,可四肢像是灌了铅,又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,软得不听使唤。他只能维持着平躺的姿势,任由那蚀骨的寒冷和深入脏腑的饥饿感将自己包裹。 饿…… 难以想象的饥饿,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,攥住了他的胃,疯狂地抽搐、收缩,带来一阵阵痉挛般的剧痛。那不是普通的腹中空空,而是一种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消化掉的、令人绝望的空乏。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胃壁在互相摩擦,发出细微的“咕噜”声,每一声都像是在催命。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 就在他被痛苦和困惑淹没时,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,像是决堤的洪水,猛地冲进了他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