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姐,新娘怎么变成你了?”
崔英突地嚎道。
“嘘…情况紧急,过后叫大阿姐给你解释。
今日我先出嫁了,以后不能常陪你玩了。
不过左右都在这洛阳城内,你可以常来吉家看我的……”
崔婉话刚说了一半,见崔英瘪了瘪嘴就要掉眼泪了,然此时却不是伤感的时候,她赶紧制止道:“莫哭,你快帮阿姐个忙,出去把新郎多拦一会儿,我这边还要花一点时间。”
崔英愕然道:“如何拦?”
崔婉笑道:“叫他多作几首催妆诗。”
崔英当即点头笑道:“懂啦!”
随即提裙往门外跑去。
崔婉这边又急急吩咐翠芜道:“你赶紧去准备些糕点和橘子,记得用油纸包好,再裹上帕子。”
翠芜也不问崔婉要做什么,马上出去着手准备。
叫翠芜备那些吃食,是她准备上车后吃的,她不先吃点东西垫肚子,恐怕要饿到天明。
此时,外面闹哄哄的声音越来越近,崔英刁难着那些陪着新郎官前来的御者,要他们作出一首催妆诗才可走十步,如今已有御者五六人皆出了诗作。
眼看新郎就要到门前了,崔婉才云鬓初成,几个丫鬟正手忙脚乱地帮她穿着新娘的华服。
“已经走了十步了,停下!
停下!
尔等皆为君子,可不许偷奸耍滑。
还有二十多步呢,想过去?下一个是谁?可作好催妆诗了?”
崔英卖力地拖延时间,忽地,崔婉听到一道清冷的声音自窗外响起:“秋风轻摇香车幛,芙蓉桃花对镜开。
丹霞如与君郎便,早送姮娥出广寒。”
崔婉心头巨震,碧柔正要塞到她手上的团扇被她乍一手抖,不慎碰落在地。
那清冷的声音戛玉敲金,字字分明,随着他靠近的每一步,一颗颗重重敲在崔婉心头,惊得她神飞魂散。
裴光庭?!
他为何在此?他为何为她作催妆诗?就在崔婉恍惚间差点以为时光错乱,裴光庭被赐婚之事不过是她凭空生出的不实臆想,而事实上他们就要依约成婚之际,崔英出声打破了她眼前的幻境。
“好了,你已经走十步了,该停下了。
未来姐夫,想娶我阿姐,这最后十步,怎么都该轮到你亲自来完成了吧!
?”
崔英话音方落,吉顼清朗的嗓音响起:“有劳各位助吉某一臂之力。
该吉某献丑了。”
“凤台箫鸣传凤凰,于飞千年见宛秋。
一日萦金作钗首,不若早早上云头。”
“好!
!
!”
门外猛地爆出阵阵喝彩,众人皆抚掌道赞。
催妆诗除了文才,便是重在一个趣字,吉顼这首催妆诗可谓二者兼备。
执子之手他日后必会好好待她!
崔玥的乳娘丘阿媪和碧云一左一右搀着崔婉,崔婉要踏出门槛时,碧云还小心地帮她提起裙摆。
崔婉方出闺房,视线下方便出现一道绛色纱袍的袍角,袍角主人向她伸出一只手,手指骨节分明,修长漂亮,食指指腹和虎口处略有粗砺的轻茧,那是长期握笔和练习弓箭留下的痕迹。
根据本朝摄盛之俗,在成婚当天,新郎不论是何身份,皆可穿上本是五品官员才能穿的绛色纱袍,故而新郎又常被戏称为“一日刺史”
,娶妻又被称为“小登科”
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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