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漱月茶庄”
的招牌在烈日下闪着温润的光泽,门庭若市。
沈月薇的茶庄早已不是初时模样,不仅盘下了隔壁两间铺面打通,更是在城外置了专门的茶山和焙茶作坊。
从“沈记”
绸缎庄带来的老主顾,加上新结交的茶商巨贾、文人雅士,“漱月”
的茶香已悄然浸润了半壁江南,沈东家的名头也越发响亮。
人红是非多,何况是这样一位才貌双全、产业丰厚又似乎“孀居”
的年轻女子。
纵有传言她与京城贵人有旧,但几年过去,那贵人的影子始终未见,不免让许多心思活络的人觉得,传言终究只是传言。
于是,上门探听口风、乃至直接请了媒人登门求娶的,竟也络绎不绝起来。
有江南本地的富商,有致仕还乡的官宦子弟,甚至还有慕名而来的外省茶商。
沈月薇对此一律淡然处之,只言“心系稚女,无心他顾”
,便客客气气将人送走。
但她的婉拒,落在某些自视甚高的人眼中,反而成了欲擒故纵的矜持。
这日午后,茶庄二楼雅间“松风阁”
内,沈月薇正与几位大茶商商谈新季龙井的定价。
窗外运河上舟楫往来,暑气蒸腾。
春桃轻手轻脚地进来,附在沈月薇耳边低语了几句,面上带着一丝为难。
沈月薇秀眉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,随即恢复如常,对几位茶商歉然一笑:“诸位稍坐,月薇失陪片刻。”
楼下大堂,一位身着锦缎长衫、手持折扇的年轻公子正摇着扇子,身后跟着两个抬着红漆礼盒的小厮。
此人姓李,家中是苏州数得着的绸缎商,与沈家旧铺也有些生意往来,自诩风流倜傥。
他见沈月薇下楼,眼睛一亮,收起折扇,拱手笑道:“沈东家,冒昧打扰了。
听闻东家爱茶,家父新得了半斤御供的‘雨前狮峰’,特命在下送来,请东家品鉴一二。”
他眼神灼灼,带着毫不掩饰的倾慕和志在必得。
沈月薇还未开口,春桃已上前一步,声音清脆却带着疏离:“李公子有心了。
只是我家小姐方才说了,茶庄自有上品新茶,不敢夺人所爱。
再者,小姐事忙,公子若无生意往来,还请自便。”
她跟在沈月薇身边多年,早已练就了分寸,既维护主子,又不至于太过得罪人。
那李公子脸上笑容一僵,随即又强笑道:“春桃姑娘此言差矣。
好茶赠佳人,乃是雅事。
沈东家……”
他还欲再说,目光却黏在沈月薇清丽脱俗的侧脸上。
沈月薇无意纠缠,只微微颔首,声音平静无波:“李公子美意心领。
茶庄规矩,不接私礼。
春桃,送客。”
她转身欲回楼上,姿态从容,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清冷。
这一幕,连同那李公子不甘的眼神和那两盒刺目的红漆礼盒,都被隐在茶庄对面茶楼暗影里的一个身影,尽收眼底。
那是萧承璟留在江南保护沈月薇母女的暗卫,代号“影七”
。
他面无表情地将所见所闻,连同近日其他几桩求娶之事,迅速密写于一小卷薄绢之上,绑于信鸽脚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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