腊月十三的清晨,郑裹珍被刺骨的寒意冻醒。储物间的铁皮墙结了一层白霜,呼出的白气在昏暗的光线中凝成雾团。 她蜷缩在单薄的被子里,听著外面北风呼啸著刮过饭馆的招牌,发出“咯吱咯吱“的声响。 “小黄...“她轻声唤道,猫咪从被窝里钻出来,蹭了蹭她冰凉的手指。这只猫从赵家沟的废弃学校一直跟她到现在,如今成了她唯一的慰藉。 推开储物间的门,厨房里已经飘来陌生的油烟味。贾三胖背对著她站在灶台前,宽阔的后背像堵墙似的挡住了大半个灶台。他脖子上那条粗金炼子在晨光中闪闪发亮,隨著顛勺的动作一晃一晃。 “起来了?“贾三胖头也不回,“你去把后门的菜搬进来,蔫了的菜叶都摘乾净。“ 裹珍默默系上那条洗得发白的围裙。推开后门,寒风裹著冰碴子扑面而来,三筐蔬菜堆在台阶下,最上面的白菜叶已经结了霜。她弯腰搬菜时,听见贾三胖在哼著小曲,那调子带著浓重的乡音,混著锅铲碰撞的声音,刺得她耳膜发疼。 “动作麻利点!“贾三胖突然吼了一嗓子,“开业前得试试你的菜!“ 郑裹珍的心直慌,冻僵的指尖磕在筐沿上。试菜——这是昨天贾三胖定下的规矩,说要看看她的手艺到底如何。她加快动作,菜筐边缘的冰碴子硌得小臂生疼。 厨房里热气腾腾。贾三胖正在熬製一锅红油,辣椒的辛辣味呛得人睁不开眼。他指了指角落的灶台:“你用那个,炒一个你最拿手的菜。“ 郑裹珍选了鱼香肉丝——这是张大娘手把手教她的第一道菜。切肉时她发现刀钝了,肉片切得厚薄不均。泡发的木耳摸著发黏,可能是品质不好。 “火候不对!“贾三胖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,“肉都炒老了!“ 郑裹珍一慌手腕一抖,醋倒多了。成菜装盘后,肉丝蜷缩著,芡汁泛著可疑的灰褐色。贾三胖用筷子扒拉了两下,嗤笑一声:“就你这水平?还好意思要六百?“ 他转身从自己锅里夹起一筷子同样的菜。那肉丝根根分明,芡汁红亮诱人,连葱丝都卷得恰到好处。两盘菜放在一起,差距刺眼得让人心痛。 “店里还缺个服务员。“贾三胖把她的菜倒进泔水桶,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