旱魃:陇塬骸骨三百万

青锋渡/著

2025-11-04

书籍简介

关于旱魃:陇塬骸骨三百万:民国十七年,西北大旱,赤地千里。泾河断流,陇东粮绝,饿殍塞道。刘双喜是个赌徒,输光了祖田,欠下阎王债,被迫抛下妻儿逃亡。他本以为自己会死在讨债人的刀下,却没想到,真正的阎罗,是这场百年不遇的饥荒。饿疯了的灾民开始吃树皮、啃观音土,后来,连死人也成了粮食。刘双喜在逃亡路上见过易子而食的母亲,见过盗墓贼从棺材里拖出尚未腐烂的尸体,见过马家军的骑兵把活人当牲口驱赶。他怀揣一只粗瓷破碗,碗底有道裂痕,像极

首章试读

静宁县余湾村,像一颗被旱风舔得发白的羊粪蛋,黏在陇东千沟万壑的黄土坡上。民国十七年的秋,来得早,去得更早。刚进十月,风就硬得像后山沟里刨出来的石头,裹着沙粒子,抽在脸上生疼。本该是收完糜谷、晒干洋芋、窖藏萝卜的时节,村里却静得瘆人,连狗都懒得叫唤,趴在墙根下,把嘴筒子深深埋进干瘪的肚皮里,节省力气。 刘双喜家那三间低矮的土坯房,墙皮被风啃得一块块往下掉。院里那棵老洋槐,叶子黄得焦脆,风一过,就打着旋儿飘下来,没一点水分,踩上去“咔嚓”一声就碎了,像烧过的纸钱。 屋里,灶膛是冷的。王小英蹲在灶台边,手里捧着一个粗瓷大碗,碗底只剩下一圈薄薄的、浑浊的糊糊印子。她伸出舌头,仔细地、一遍又一遍地舔着那圈印子,仿佛要把每一粒淀粉、每一丝油腥都卷进肚子里去。她的动作机械而专注,眼窝深陷,颧骨高高地突出来,像两座贫瘠的小山包。三个儿子挤在炕角,盖着一床露出破棉絮的薄被。 最小的刘拴柱,刚三岁,瘦得像只没长毛的猴崽子,一双大眼睛在瘦削的脸上显得格外突兀。他眼巴巴地看着娘舔碗,小嘴瘪着,喉咙里发出细微的“咕噜”声。他挪了挪,想凑过去,被旁边的二哥刘保田一把拉住。刘保田五岁,比拴柱壮实些,但也面黄肌瘦,他冲弟弟摇摇头,低声道:“别去,娘舔干净了,明儿个兴许还能冲碗水喝出点味儿。” 老大刘平安七岁了,半大小子,懂事了。他蜷着腿,把头埋在膝盖里,一声不吭。炕沿冰凉,一股子土腥气和绝望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。 门帘一掀,一股更冷的风灌进来。刘双喜缩着脖子钻了进来,带进一股子劣质旱烟和汗馊的混合味儿。他搓着手,跺了跺脚上的黄土,眼睛飞快地在灶台和炕上扫了一圈,最后落在王小英舔着的空碗上,嘴角不易察觉地撇了一下。 “舔啥呢?能舔出个金疙瘩?” 刘双喜的声音干涩沙哑,带着点不耐烦。 王小英动作顿住,慢慢抬起头。她的眼神像蒙了一层灰,空洞地看着刘双喜,没说话,只是把碗底亮给他看——干净得能照见人影。 刘双喜心里那股无名火“噌”地就上来了。他刚从外头回来,肚子里也空得火烧火燎。村东头张老财家飘出的炖肉香,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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