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空雾沉沉的,仿佛被蒙上一层灰蒙蒙的滤镜,细雨斜斜落下,湿润了草木与鲜花。 这真是举办葬礼的好天气。 洁白如雪的重瓣菊花与百合层层簇拥着亡者,他面容英俊,看上去十分年轻,微深的肤色在纯白花卉的映衬下,容颜格外安详。 逝者眉心舒展,唇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,仿佛正沉浸在一个美梦中——但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,他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。 低婉的乐声在礼堂中回荡,邓宁跟随沉默的人流缓步走入,依序坐在成排的深色木椅上。他与逝者素昧平生,便识趣地选了最后的位置,同行人远远看到他,不动声色地穿过走道,在他身旁坐下。 “不去前面吗?”他是邓宁来边境旅游雇佣的向导,邓宁能够参加葬礼,也是托了他的关系——向导虽不姓沈,却与边境的无冕之王沈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,而这场葬礼的主角,正是沈家家主沈默,“你花大价钱拿到葬礼入场资格,进来了却只待在最后排,我都替你觉得亏。” 沈默。皇帝亲封的边境将军。沈家之主,即便战争的阴影早已消散多年,帝国公民仍然对他在战场上的骁勇表现津津乐道。 这样一位前途无量的人物竟在壮年暴病身亡,着实令人扼腕。 邓宁收敛了惯常的嬉皮笑脸,这张脸严肃下来,竟透出几分迫人的威势,不过他转过头,眼底一抹藏不住的笑意便驱散了所有凝重,“前排大人物太多,我看看就好,真凑上去,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。” 他耸耸肩,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纨绔子弟特有的懒散。 向导暗想,这公子哥打着采风的旗号来边境旅游,景点没怎么看,倒是在各大声色场所流连忘返,如今又费尽周折挤进沈将军的葬礼,只为了“看一看”、“长见识”,不知什么出身,家里的长辈竟然这样溺爱。 但确实如他所说,礼堂前两排坐着的无不是新闻军政版块的熟面孔,商界、医药界、传媒界的名流也只能屈居其后。从这个角度望去,能看见诸位大佬神情肃穆,面带哀戚。 邓宁漫不经心地打量着,揣测那一张张悲恸面具背后的真实想法。 在这片边境之地,不愿沈默离去的人固然不少,但日夜盼他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