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籍简介
首章试读
槐树下的坐标误差 我至今记得老家属院那股味道，是潮湿的墙灰混着后院老槐树的苦香，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、类似旧书被水浸过的霉味——后来我才知道，那是土层下经年累月的腐殖质味，是无数具骸骨在缓慢降解时，从地下渗上来的时间味道。 那年我八岁，刚上小学二年级，父亲因为工厂调动，我们一家三口从城里搬回他的老家——一个位于城市边缘的老旧家属院。家属院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盖的红砖楼，一共三栋，像三块被啃得坑坑洼洼的饼干，歪歪扭扭地挤在一片荒地旁边。我们住2号楼3单元102，对面101住的是张奶奶，一个头发花白、总爱坐在门口纳鞋底的老太太。 搬进去的第一个星期，我就发现这地方不对劲。不是那种恐怖片里的阴风阵阵，而是一种更诡异的“错位感”——比如我明明把书包放在客厅的沙发上，转身去倒水的功夫，书包就出现在了卧室的床头柜上；比如每天晚上十一点整，总能听见天花板上传来弹珠落地的声音，可我们住的是一楼，楼上202是空置的，窗户上还贴着上世纪的“福”字，纸都发黄卷边了。 母亲说这是老房子的通病，“住久了就好了”，父亲则总说我是“小孩子想象力丰富”。直到张奶奶出事，他们才闭了嘴。 那天是周五，我放学回家，看见张奶奶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，脸色苍白得像纸。她看见我，颤巍巍地朝我招手，我跑过去，她攥着我的手，掌心冰凉，指甲缝里还嵌着点黑泥。“小远，”她声音发飘，像被风吹得要散架，“奶奶昨晚让了个梦，梦见好多人……好多穿白衣服的人，站在咱这楼门口，跟我抢房子。” 我当时觉得好笑，房子怎么抢？可张奶奶的表情一点都不好笑，她的眼睛瞪得很大，瞳孔里像是蒙了一层雾，“他们说这是他们的地方，说我们占了他们的家……还拉我，那些人的手冰凉冰凉的，跟冰疙瘩似的。”她说到这儿，突然打了个寒颤，手猛地抓紧我，“其中有个女的，长头发，穿个蓝布褂子，说这101是她的坟头，让我三天之内搬出去，不然……不然就让我跟他们走。” 我吓得赶紧跑回家，把这事告诉母亲。母亲皱着眉骂我“别听张奶奶胡咧咧”，还去门口跟张奶奶说了几句，大概是让她别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