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籍简介
首章试读
天才刚亮，庙外枯枝篝火还未熄尽，柳青禾已经坐在门槛上，腿盘着一口冷米粥，眉头像两把小锄头，翻土般耷拉着。他把粥搅得啪啪作响，仿佛这世道不舀两勺都要闹饥荒。手里没碗，只有一只缺口陶罐，罐口蹭着嘴角，谁也分不清是米汤还是昨夜的泪痕。 “人啊，一生跟这粥差不多，”他对着曦光自说自话，“有米有水，已经算福分，至于缺口嘛，那是老天爷的功德。” 他话音刚落，脚边咚一声。李咚咚睡在庙门背后，被柳青禾的“志言粥哲”吵醒，搔搔头，一脸迷糊：“青禾，你能不能少耍嘴皮子？人家说梦话能发财，你再说下去怕是要饿死。” 柳青禾不服气，把破罐子举得高高：“说得好像你比我多吃半口似的。你昨晚偷我柴火，我还没跟你算账呢！” 李咚咚噘嘴，悄悄把双脚收进棉絮团里：“那是救急，天冷脚冻，不然我今天抬包袱都没力气。” 屋内一隅，马六儿裹着半张残棉被倚在神像身旁，睁开眼就是殿角漏下的晨曦和殡庙神像上歪戴的香灰盒。他清清嗓子，扯起一丝读书人的腔调：“柳青禾，若以米粥比人生，你这理可入‘破庙新志’，我看明年朝廷要是还收赋税，不如让咱都报‘粥科’。” 柳青禾一边和马六儿逗趣，一边偷偷把最后一口米汤咽下去，生怕被咚咚讨走。他侧着脸低声道：“书生大人，咱庙里也快没米了，靠你的两句诗文，能不能换口热饭？” 马六儿哼哼一声，眼里藏着黯然和不屑：“我家祖上可不是靠米养的，是靠科举。如今别说我的文章没人听，连皇榜都贴不稳。自打官军和清兵来回折腾，天下的‘秀才’都只剩靴子底的泥了。” 院子的门板一响，陈闵娘推着闷闷不乐的儿子阿宝走进庙堂。她手里抱着一小包野菜，神色不耐烦，抬眼一圈，把庙里几人看得明明白白：“昨夜你们这几位大老爷，谁把柴烧成黑烟的，呛得阿宝半夜直咳？还想不想他叫娘？” 柳青禾讪讪一笑，不等反驳，李咚咚被点名脸红如土炉：“我发誓不是我，是火太湿。”说着捏了捏小宝的脸，想讨好小孩。阿宝眼睛亮亮，躲到娘的背后。 陈闵娘长叹一口气，把野菜丢在灶台旁，“昨晚村外野狗咬死了只鸡，有人铺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