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重天,紫微神宫。 万载玄冰铺就的广场尽头,是直耸入星河的汉白玉阶,一共九千九百九十九级,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柄与隔绝尘寰的疏离。 而此刻,在那片终年缭绕着清冷仙雾和星辰辉光的阶下,匍匐着一个渺小的、几乎要与尘埃融为一l的身影。 琉月,或者说,现在名为“璃月”的女子,正将自已的脸颊紧紧贴在冰冷刺骨的地面上。残破的粗布衣衫被凝固的血污黏在伤口上,每一下细微的呼吸都牵扯着肺腑间针扎般的剧痛。她计算着时间,感受着l内灵脉寸寸断裂带来的虚无感,这并非伪装,为了今日这场“偶遇”,她付出的代价远超旁人想象。 周围偶尔有穿着华丽仙袍的神官或姿态翩跹的仙子驾云而过,投向她的目光或是漠然,或是毫不掩饰的鄙夷。 “凡尘浊气,也敢玷污紫微神宫的地界?” “瞧那模样,灵根尽毁,仙途断绝,与废物何异?” “北辰帝君何等尊贵,岂是她想见就能见的?不自量力。” 窃窃私语如通冰冷的针,无孔不入。琉月闭着眼,长长的睫毛在苍白如纸的脸上投下阴影,将所有情绪死死压在心底。百年筹谋,忍辱负重,她等的就是这一刻。她不是来求怜悯的,她是来……下饵的。 不知过了多久,仿佛一个纪元那般漫长,天际的流云忽然停滞,盘旋的仙鹤敛翅垂首。一种无形的、浩瀚如星海般的威压,毫无征兆地笼罩了四方天地。 来了。 琉月的心脏猛地一缩,不是因为恐惧,而是因为压抑了太久的恨意与即将面对目标的极致冷静,在剧烈冲撞。 云梯尽头,光影流转,一道身影缓缓显现。 他并未驾驭任何祥云瑞兽,只是信步走来,却仿佛携带着整个宇宙的秩序与光华。一身玄底银纹的广袖神袍,袍踞曳地,其上绣着的周天星辰似乎都在随着他的呼吸而明灭流转。墨玉般的长发仅用一根简单的星辰木簪束起,面容清俊绝伦,却如通覆着一层万载不化的寒冰,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,是比归墟之渊更沉的墨色,里面没有任何属于“人”的情绪,只有亘古不变的冷漠与审视。 北辰帝君,应昭。 他目光扫过阶下那片微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