残阳如同一抹熔化的铜汁,泼洒在栖霞镇高低错落的屋顶上,将这座边陲小镇染得一片昏黄,带着几分暖意,更多的却是行将就木的苍凉。风从镇外荒原吹来,卷起街面的尘土,打着旋儿,钻入临街一家名为“忘忧坊”的破落酒馆。 酒馆里光线晦暗,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麦酒和木头腐朽混合的气味。这个时辰,客人寥寥,只有角落里一个身影伏在桌上,与一只酒坛作伴。 那是一个看起来颇为落魄的男子,头发用一根枯草绳随意束着,几缕发丝散乱地垂在额前。一身粗布麻衣洗得发白,边角处甚至有了磨损。他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骨头,软软地趴在桌上,脸颊贴着冰凉的桌面,一只手臂环抱着那只灰扑扑的酒坛,另一只手垂在身侧,指尖还勾着一个暗红色的酒葫芦。 酒馆老板老周,一个脸上刻满风霜皱纹的中年人,正慢吞吞地擦拭着本就干净的柜台。他的目光偶尔扫过那个醉汉,没有任何惊讶或鄙夷,仿佛这只是店里一件再寻常不过的摆设。 “呵……”醉汉忽然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,动了动。他抬起头,露出一张被酒气熏得泛红的脸。眉眼原本应是英挺的,此刻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倦怠和迷茫。他晃了晃空了的酒坛,声音沙哑地喊道:“老周……再来一坛……烧、烧刀子……” 老周停下动作,看着他:“洛小子,我这的烧刀子,都快让你一个人喝光了。今天这已是第三坛了。” 被称作洛逍遥的醉汉眯着眼,努力聚焦看向老板,咧嘴笑了笑,那笑容里满是苦涩和自嘲:“酒……酒不就是给人喝的?怕……怕我付不起钱?”他摸索着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碎银子,“当”一声丢在桌上,那银子成色极好,远非这几坛劣酒可比。 老周瞥了眼银子,没说什么,默默从柜台下又抱出一坛未开封的烧刀子,走过去,拍开泥封,放在他面前。 “谢……谢了……”洛逍遥迫不及待地抱起酒坛,仰头便灌了一大口。烈酒如火线般烧过喉咙,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,反而长长舒了口气,仿佛只有这灼烧感才能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活着。他腰间的那个旧酒葫芦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。 在他桌脚,一柄用陈旧粗布缠得严严实长的物事随意地靠放着,形状似剑,却感受不到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