昭徽五年,储秀宫正殿,烛火通明。 两侧宫人垂首肃立,殿中秀女按序跪成两排。 怀瑾跪在青砖地上,低着头。 那砖三尺见方,拼贴无缝,中间光洁如镜,能照出人影。 四周琢磨着四喜如意云纹,线条流畅,一看便是上好的工匠所制。 “抬起头来。 ”太后威严的声音响起。 怀瑾缓缓抬眼。 高台上,太后端坐左侧,深紫凤袍,面容清癯,捻着紫檀佛珠。 右侧是当朝宣宗皇帝萧景焕,玄色暗金云纹常服。 他姿态慵懒地倚着,却像收拢锋芒的绝世名剑。 轮廓深刻如削,剑眉斜飞入鬓,鼻梁高挺如峰。 他的目光掠过秀女,尊贵疏离。 落在沈怀瑾身上只一瞬,他倚着的身子微微一顿。 沈怀瑾心口像被什么撞了一下!这皇帝为何如此眼熟?仿佛在记忆最深处见过,却又一片混沌空白。 她慌忙低头。 她偷眼瞥了一眼旁边,看到有几名秀女双手微微发抖,脸色发白。 “皇上,”太后忽然开口,“你今年都二十九了,这已是即位后清清楚楚。 祖父当夜便入了宫,跪在宫门外,从黄昏跪到天明。 第二天,圣旨下来,念在镇国公昔日功劳,从轻发落,罚俸三年,降为七品。 父亲保住了命,可“沈糊涂”的名声却传遍了洛曜城。 不过几月,李慕白便派人来退了婚。 怀瑾永远记得母亲那天的样子。 她跪在佛堂,一遍遍念着经,眼泪却止不住地流。 “瑾儿,”母亲哑着嗓子说,“是娘对不起你……”“娘。 ”怀瑾握住母亲的手,“不是您对不起我,是这世道对不起咱们。 ”那一刻,她便知道——她必须入宫。 不是为了荣华富贵,而是为了让沈家重新站起来。 为了让父亲不再被人指指点点,让母亲不再以泪洗面,让祖父的功勋不至于随着时间被彻底遗忘。 “臣妾沈怀瑾接旨,谢主隆恩。 ”她声音平...